坦白与忏悔(六)

频阳雪松

                            邢望贤
      亲人们，朋友们，如果在我们住的小区，或者是一个片区，一个乡镇，乃至一个县，听说某某得了癌症，很令人吃惊事情。但是，在上海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里，那就是小巫见大大巫了，那才叫热闹，那才是全国各种癌症患者的集市！无论是楼道，还是大厅，无论是树下还是柱子下，无论是花池沿边，还是草地沿边，都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癌症特征的患者和家属，有的悄悄私语，有的垂泪默视，有的人直视地面不言不语，有的人执手相看泪眼，有的大声喧哗，有的有说又笑，奇葩的个人感情表现形式，在上海闷热而烦燥的空气中散发开来，令人窒息的喘不过气来！如果你不经意看见高楼上方，上海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的牌子，你还真以为到了北方冬闲时光的，农村农贸大集市！
       我拿着住院单，照着床位寻到三号楼的十二楼，也找到了二十九床。可是，已经都到下午一点了，病床上还坐着一个面貌清瘦，身材娇小，脸型棱角分明，皮肤白细的，大约有三十五岁左右的南方女人，后来才听同病房的人讲，她的直肠癌已经到晚期护散了，手术已经做了，效果不尽人意，所以，她一直默默地半躺在床上，也没有亲属在身边，眼睛中充满了忧郁，一直扑漱含着泪花。我为了自己按时住院，当初还心里默默的期望她尽快出院，为我腾出病床，见到这情形，我为自己的一闪念而感到羞耻和愤怒，难道患病也让我变得这么麻木而阴暗，从而缺人性吗？大家为我找了个櫈子，让我先坐着，我妻子，二妹，二妹夫和更多家属一样，只好在楼道，或站，或蹲，或坐，默默的等待着！等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左右，见四个年轻小伙子，推了个轮椅，帮助她把东西整理完后，就快速地搬走了，据他们说是让救护车送回老家。护士和保洁人员，迅速地重新整理收拾病床，盖了一层塑料布，又拉来了一台设备，告诉我，必须消毒三十分钟才可以上床。三十分钟后消毒指标灯熄灭，我就成了又一个新二十九床患者！
       我是周五住院，其实办完已经是周五下午快三点的样子，复旦大学与西安交大，应该在国家医保信息共享平台上可以共享，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医院，就全部照用西安交大一附院的检查结果，只是追加了一个心电图。我的手术安排在周一进行，这样子的速度，让我感觉到了流水线作业般的快，但据当天住进的其他病人说，他们已排队二十三天了，而我却觉得快！周一早护士就安排让十点以后不吃不喝，十二点吃排泄药，又送了几瓶复旦大学制造的瓶子营养液，护士叮嘱家属，如果饿了就喝营养液。那曾想，我的手术安排到后边，晚上九点多，手术室的人才推着床接我，和交大一附院不同，交大一附院我走进手术室，而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是推着我进手术室！两人推我进手术室后，长长的走廊里，中间全是等待复苏的病人，而走廊的两边，全是各种姿势靠墙暂短休息的，疲惫不堪的医护人员！足足在五六十人已上，有的席地坐着头靠墙，有的席地坐着头在膝盖上，有的靠在别人肩膀上，有的把头枕在别人腿上，这样子的情形把我震惊地热泪盈眶！我一生那见过这阵势！那想到医护人员外表整洁，温婉而彬彬有礼的形象，辛苦后的样子如此狼狈！但是，这时的样子，才是人间最美的风景线！是他们超越极限的辛苦，让那些在生死边沿飘浮的生命，能够得以回归！感动的我满晗泪水，我无法中国最美，最好，最贴意的语言表达对他们的热爱与崇敬！
        那个走廊很长，有二三十个手术室，两人把我推到最里头的手术室门放下，我仔细地观察，手术室里也有两个靠墙而暂时休息的医护人员，见我被推到门口，他们起来整理着设备和一些物品，过了约五分钟，他们把我推到手术台，给我盖上手术前我们买的一整套手术被子，他们就退出了，又进来叁个人，一个男同志，两个女同志，应该是女护士的同志，给我的预埋针接上吊瓶，他们三个人还议论着：“这个人的体重标准，身材标准。”那个男医生问我：“听说你是富平人？”我说：“是的”他又问：“那你见过老大么？”我说：“见过，一九九二年他回老家见过。”。我说“他回来招呼全村人吃饭，我们县上两办和组织人事部门服务。”我又说：“他那时就很廉洁，当时县上准备支付那些桌饭钱，老大坚决不允许！而是自己去结清饭钱，还给来的所有村里人，不分大小每人发五拾元。”说完我已失去知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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