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与忏悔(八)

频阳雪松

                           邢望贤
      我是被五个小鬼抬着过石桥的，那个中年青衣女人呼喊小鬼，好象想制止小鬼，可小鬼们极度张狂，根本不管不听不顾，气的那女人夸张地挥舞着长勺，嘶列地咆哮，大嘴列的开有一尺多长，就象一头吃人的狮子！五个小鬼就像疯了一样，吆喝着，示威着，飞奔着把我抬过了石桥，才不管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吼。
       他们把我，放到一条窄窄的石板街上，石板街路面泛着水色的明光，街道长长的，曲折的，错落有致的，有很多住户和门面房，家家户户都是一盏如桔子大小的灯，灯光不亮也不暗，灯光下的人表情僵硬，既象很吃惊，很惊讶的样子，又象好奇而古怪的样子，千篇一律的，又机械般的看着我，那眼睛里泛着幽冷的光，让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和脊梁骨发冷发凉，内心一丝丝恐惧，想走想逃，越急越紧张却迈不开步子！正在我惶恐为难之际，有两个衣着古怪，很象古代武士，或者是士兵的人抓住了我，他们喝斥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说：“我是五个小鬼抬我进来的，他看见你们以后，就躲起来了！”那俩人想找五个小鬼，结果那小鬼变化为蚂蚁大小的虫子，全部藏到墙根处，由于找不见小鬼，这俩人便把我带到一个，看似象宫殿的房子门口，那墙全是灰色大理石贴的，门楼很高，很宽，那木门也特大，门上的铜钉比我们用的面盆还要大，一扇门上共有俩排铜钉，每排九个铜钉，都发着耀眼的金光。进了门是个大理辅地的大院子，放了几排我不认识的花，看起来既象北边乔山上的映山红，又象是百合花，那红花的花萼很长，打着圈儿吊着。进了宫殿大厅，是青一色的黑酸枝红木家俱，还有几排排列整齐的柜子，柜子的金饰精美，厅里放着一套八件的大沙发，红木沙发上有金色的坐垫，黃颜色与黑色家俱，视角对比很强烈，让人有极度压抑的肃穆的感觉，这时，从那些柜子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我仔细地观察，那人方型面，眉毛很粗，眼睛很大，炯炯有神，穿着黄色的，图案象既象古代甲骨文符号的，又象是佛教常见的卐的长袍子，戴着黄色的帽子，帽子两边掉着两条约二指宽的缨子，那俩人立刻迎上去，好象给汇报我的情况，他们说话时，还不时地瞅向我，然后，那人抬起右手摆了三下，示意我可以坐下，我也被震惊了，说：“不敢！不敢！”他又一次同样动作，示意我坐下，我才敢坐在金色的垫子上。那俩人中的一人，去那一排柜，拉开抽屉，找出了一本封面是蓝色，内页是白色的册子，我偷偷地瞧了一眼，那册子上边全是人名，我突然发现了我的名字也在上边，只是别人的名字是红色的，有的还打了红色的钩，而我的名字与其他人不一样，是黑色毛笔字体，清晰可见的名字，使我内心极度害怕，无法想象下边怎么办。这时候，那个穿黄袍子的人问我：“你管了你岳父二十七年？”我说：“是的！”他又问：“你还管了你的爷爷和父母？”我机械地回答：“是”他又问：“你与佛有缘，写过佛教精神与科学的小册子？”我说：“是的”他又问：“你还写了易经导读和易经辨录？”我仍然说：“是！”他又问：“听说你想渡人？这可不是好差事！为什么？”我说：“当今世间，天道颠覆，人道颠倒，人多颠狂，悖道常理，急需黄鐘大吕般棒喝制止，所以来求渡人之法？”那人目视我足足一分钟，默不作声，然后起身合上蓝皮册子，对那俩人说：“这个人既孝顺，又重情义，还想渡人，你们送他回去吧！”。那曾想，这俩人把我根本不是送回！而是让我在高空中旋转，而且越转越快，转得我头晕，只想呕吐，这时听妻子叫我，说临床的人出院，打声招呼！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已经分不清楚是梦，是幻觉还是现实的人生了！
     那几天全是迷糊，不知道是梦，还是幻觉，不知道是现实，还是穿越，我一时变为韩愈，我怎么会是韩愈呢？韩愈虽然只活了五十七岁，但他文盖华夏，春秋时期的圣人孔孟之后，扶八代文化之衰！理通千古，开启一千年之后，他为中华文化贡献独树一帜，创造的三百多个，哦，有超越的地方，即便现在我死了，我比他已经多活了七年！这也骄傲地比吗？
       忽然间，我又变为杜甫，杜甫五十七岁时，从成都到衡阳的半路，他拖着病体，游览岳阳楼，那时他被糖尿病折礳的骨瘦如柴，连登楼的劲都没有，你看他写的诗么，今上岳阳楼！为什么不写今登呢？表明动作缓慢而无力么！一年后，竟然死在去衡阳的客船上，时年五十九岁，他也被草草埋在衡阳，三十三年后，他的孙子在粉丝的帮助下，才迁坟到河南新郑！哦苏东坡也埋在新郑。我和杜甫怎么比？哦我已经六十四岁了，止少比他长寿五年呀！骄傲吧？！可是，我写不出杜甫的诗！
          昔闻洞庭水，
          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
          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
          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
          凭轩涕泗流！
    比杜甫我差远了，虽然他涕泗横流，但他却可以凭轩！而我呢？只可以在病床上涕泗横流！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又越悲痛，越悲痛就越想哭！我也已经涕泗横流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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