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前，我在立诚上中学

不负韶华2020

65年前，我在立诚上中学
文/杨德全

1954年7月，我从谷张学校毕业，考入富平县第一初级中学，也就是现在的立诚中学。和我同时考上立诚中学的，还有杨家堡的崔生金，上窑村的杨文庆两个同学。立诚的大名和历史，我们已多次听老师讲起，作为谷张学校第一届毕业生，我们三个人能够从山后面走出来，去立诚学习，都非常高兴，把去立诚看作是极大的荣誉和鞭策，谷张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也为我们感到高兴和自豪。第一次去立诚报到的那一天，我们三个人早早地就起床了，在谷张会合以后，走了两三个小时的路才走到庄里。那之前，我们三个人都来过庄里，但是都没有进到立诚中学里面去过，这次真的踏进立诚的大门，兴奋、欣喜、震惊，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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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当时立诚中学的平面图（立诚校友手绘）

立诚的校门面向南开，一进门，迎面而立的是一座藏书楼，它雕梁画栋、古朴典雅，立即就把我们三个震住了，在学校里走了一圈，校园环境的优美和宁静，立即抓住了我们的心，不久，又看到学校先进的教学设备和雄厚的师资力量，我们三个人都感到自己太幸运了，决心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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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当年的藏书楼雕梁画栋、古朴典雅，楼沿四角翘起，呈现飞展之势，非常壮观，楼上方镶嵌有胡景翼亲笔所题的书库二字。藏书楼共有两层，不仅有藏书室，还有阅览室，师生们可以在这里借书、看书。这是作者重访母校时留影。

报到以后，我被分配在初秋57级丙班，我们班的班主任叫仇光普。仇老师给我们带理化课，他喜欢边讲理论，边做演示实验。记得他讲到酸碱理论时，向一些清亮透明的液体中加入了几滴无色液体，原来透明的液体立刻变成了红色，他又向另外一些透明的液体中加入了几滴无色液体，这些液体立刻变成了蓝色。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事情，这些神奇的变化，让我充满了好奇，也催生了我探求它的浓厚兴趣。那时的初中语文课，还分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给我们教现代汉语的老师叫王文平，教古代汉语的老师叫汝芳玲，他们俩都写的一手好字，一个咬文爵字，一个出口成章，都是满腹文才。我记得他们对我们的书写都很重视，我因为在谷张学校时就有书法课，从小练习书法，书写的习惯还好，得到他们的肯定。两位老师多次讲，书写恰似一个人的脸面，事虽小但是对人的影响很大，在两位老师的引导下，我们班同学的书写和作文都不错。数学老师一上课就对我们说，数学是知识之母，数学是科学的皇后，他非常重视习题的练习，让我们把错题集中在一起，反复训练，不会的就问他，这种“补短板”的方式，不仅当时让我们受益匪浅，后来我在教学工作中，也发现它是一个非常好的提升学习效率的办法。教生物的刘步兴老师上课的时候，喜欢带我们到学校的动植物标本室去，边看标本，边讲新课，令我们耳目一新。我和其他同学一样，非常期待体育课的到来。在谷张学校的时候，我们的体育课主要是跑步、做操和打篮球，对于其他的体育运动知之甚少。在立诚带我们体育的高金维老师专业知识非常全面，三年间他为我们比较系统的讲解了田径、体操等各项运动的动作要领和各种球类运动的比赛规则，遇到下雨天，他还在教室里，讲解人体生理卫生常识和其他运动知识，让我们对人体与运动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他讲的许多知识都颠覆了我们以前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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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这栋两层的楼房叫“十三间楼”，它在教室北边，男生和女生两排宿舍中间，建筑物的正面镶挂着胡景翼书写的二十一字校训。十三间楼的北边就是大操场。

印象中立诚的操场很大，每到课余时间，操场上人声鼎沸，篮球队、排球队、乒乓球队、田径队、体操队，高老师指导我们组建了许多运动队，今天你组织活动，明天他组织活动，非常热闹。我因为个子小，主动报名参加了体操队，每天坚持做体操和单双杠、高低杠运动，很快，体格和精神面貌就发生了变化，我在体操运动中也获得了乐趣，这些运动为我一生坚持体育锻炼，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与在谷张的时候相比，在立诚有一个很大的变化，谷张的老师注重言传身教，经常用一些朴素的语言，引导大家向上、向善，刻苦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为家庭和国家做贡献。在立诚，老师的视野就更开阔了，在思想品德上的教育更加系统，党团组织和党团员的宣传引导非常具体和扎实，让我们经常不由自主的为身处在一个有着优秀传统的学校而感到自豪。我们的班主任仇光普老师是共产党员，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当然对我们也是一刻都不放松。有时候考完试，有的同学因为考的好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他就告诫大家要时刻牢记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勉励我们要胸怀大志。有些同学遇到困难，有些灰心丧气，他就利用班会和上课间隙，为大家鼓劲，他说，还是那句话，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定要有伟大的目标，有了伟大的目标，前进中的这些困难基本上就不值一提了。那时候，我们中的许多人在体力劳动上已经能顶个大人，但是在精神上，并不是很成熟，父母兄长也不会讲这些，仇老师的及时开导和这些鼓励的话，对我们的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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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我们上学时的校长是杜多寿（图片来自立诚中学官网）。

当时正是三反五反和社会主义改造时期，我们经常在学校组织下走出校门贴标语、发传单，充满建设社会主义的激情。学校还组织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去给附近农民的扫盲班上课，遇到农忙，甚至还帮助他们收秋。那时候，庄里已经是一个繁华的大集镇，除了赶集的时候能买到农具和生活用品之外，因为已经有了供销社，平日里也很热闹。镇上还有一家老字号中药铺“睦记恒心堂”，里面的中药非常齐全，周边十里八乡的人，都到那里抓药。记得睦记恒心堂和供销社合办的药庄生产的“坎离妙济丹”和另外一种补心丹名气很大。当时已经有了庄里陶瓷厂，他们生产的日用瓷器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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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睦记恒心堂和供销社合办药庄生产的“坎离妙济丹”说明书。

庄里附近的农村比谷张富裕多了，土地肥沃，产量也高，农民家里吃的也好。我小姑的家当时就在庄里东关，有一年我还在他们家搭伙了整一年，那段时间再也没有每个星期都回谷张去背馍，而是一两个月回去背上一次粮食，交给小姑，平时每天直接去她家吃饭就行了。在那之前，我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夏天隔三天，秋冬季每个星期都要回家背馍。从庄里回谷张，大约有十多公里路，中间还要翻过田家山和邑子山，在邑子山山顶的大青石上，有两个很深的驴蹄子和鸡爪子的印迹。每次我和崔生金、杨文庆回谷张经过这两个印迹旁，都要停下来，坐在石头上歇歇脚。由于山高坡陡，道路崎岖，这段路很不好走，遇到刮风下雨，特别是冬天下雪之后，道路湿滑，常常会摔跟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三个人总是结伴回家背馍。
那时候一般的家庭吃的都是杂粮馍，就是用苞谷、糜子、小麦、豌豆粉混在一起蒸的馍，很少有人吃菜或者从家里带菜来，就馍的佐料就是咸菜和辣子，有的人甚至连咸菜和辣子也没有。开饭了，大家不是去食堂，而是直奔开水房，打些开水，把馍往水里一泡，就些咸菜就是一顿饭，还有些人吃些干馍，喝些水也算是一顿饭。遇到冬天，僵硬的馍能把地砸出一个坑，学校就安排烧水的校工给大家热一下，热馍夹辣子，算是当时的美味佳肴了。我能在小姑家里搭伙，实在是太幸运了，这一年的搭伙，足以让我感念一辈子。我小姑名叫杨民贤，1923年生人，当时三十岁出头，小姑父叫许传西，我的表弟叫许宏旭。当时他们家的生活也比较清苦，小姑让我在家里搭伙，是对我学习最大的支持和帮助。不过，那个时候我和其他同学一样，丝毫没有觉得生活的清苦，那时学校不要求统一着装，大家都穿着家里织的土布缝制的衣服，式样颜色五花八门，新旧整洁程度也不一样，但是每天都是朝气蓬勃的，朝着自己心中的理想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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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在立诚上学时获得的纪念本，我一直珍藏至今。

我当时在仇老师的影响和学校党团组织的培养下，积极要求进步，不光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还经常主动关心其他同学的进步，热心为同学服务。在劳动中，更是不怕脏不怕累，事事冲在前面，所以各方面进步很快，不光学习成绩优异，政治思想觉悟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初二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学校团组织就批准我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入团不久，我就担任团支部组织委员、班长，后来又担任了一年多的团支部书记，直到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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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1957年7月，作者（前排左十）毕业时全班同学和老师的合影。

在立诚的这三年，我不仅体会到学习的快乐，更感受到集体的力量和同学之间友谊的美好，这三年，我觉得时间过的非常块，不知不觉初中时光就结束了。毕业前夕，我被学校评为“模范学生”和“优秀团干部”，受到学校和富平县团委的奖励。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寒假，我还参加了团县委组织的“富平县学校团工作干部学习会”，并做了“创建先进团支部经验介绍”的发言，得到大家的肯定。  

本文节选自作者的回忆录《八十自述》，原标题为《迈进新天地》，本文图片为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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