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富平有个碧云岛

不负韶华2020

探访石叠山碧云岛
文/彭辉

石叠山在陕西富平县东北隅金粟山之东，因山如层石垒叠而得名。山之阳削崖若台，有石洞数孔，是为道家修行之处，名曰“碧云岛”。明万历《富平县志》载：“巡（金粟）山而东，皆崚嶒难登涉，中有刘仙洞，洞额题曰碧云岛。其最东为楼子山，可登眺，亦北山胜地也。”

2016年初夏，笔者兄弟三人登临金粟山，拜谒唐代高禖祠后，出东山门穿行于山间小道，但见曲径幽深，柏森林荫，飞鸟惊掠，斜阳夕照，山峦叠嶂。出了柏树林，沿山巅新修土路徒步前行，一路洋槐花芳香弥漫，沁人心脾。绕过一个大弯顺坡移步而上，人未至高处早已气喘吁吁。见一侧崖畔红漆书写“板桥”路标，遂弃大道沿小路攀行，左侧削崖壁立，右侧深壑万仞，草深道窄崚嶒难涉。小心翼翼扶崖行约里许，爬上通往碧云岛的小山包，巧遇一民工肩扛石扁迎面而来，说是刚从碧云洞中挖出来的。拍照之后循陡坡踩着碎石虚土滑下，一条窄石道逶迤曲弯，转过峭崖嘴，迎面一座石拱山门横空耸立，门额题“碧云岛”。

走进山门便是“板桥”，两崖相隔宽约丈余，仅搭两块木板通行。山风萧瑟，桥窄腿颤，手扶铁索小心越过板桥，不远处是一道石墙，墙内有一处宽阔的石砌台坪，传说此处是刘仙种菜园。崖畔上有四孔石窑洞，形状大小各异。西侧石窑洞最大，石砌门墙上方洞开着，额扁已不知去向，此洞即为刘仙修道处。洞内进深约六七丈，宽约三四丈，空高约两丈，最里面有供奉神位的石台，四壁空空如也。门内左侧有一口泉井，口阔约一米五，深约四米，井底干涸，仍可见水渍痕迹，此处即“涧水泉”。其余三孔石窑洞或供奉神像，或为道士居住的场所。石洞之东是石拱山门，门外也有一处“板桥”与楼子山相通，因未铺木板，人不得行。碧云岛位于半山腰的险要处，居高临下，除了山门之外，又有两处“板桥”使之与外界隔绝，云海之中，恍若孤岛仙境。置身于碧云岛，石叠高崖耸立，仙洞神秘莫测，天风猎猎，薄雾缭绕，仙山宫阙如空中楼阁，远眺山前村落小，凌空天际飞鸟稀，真乃人间仙境也！

明万历《富平县志》载：“刘仙颐养处在石叠山颠之阳，石洞额题曰碧云岛，洞前石砌山田数亩，传仙种蔬所。不知何代人亦不知何名洞壁诗云:‘青山不管人憔悴,绿水何曾洗是非。人来问我红尘事，摆手摇头总不知。’盖隐逸士也。”清光绪《富平县志》则称碧云岛为“碧云洞”，称种蔬所为“种药处”。史载：唐代尊从道教，各地广建道观，金粟山高禖祠即建于此时。据此推测：碧云岛或建于唐代，刘仙或为碧云洞的创建人并题诗于洞壁。碧云洞地上倒卧着一柱石楹联，上刻“郁罗萧台九光之宝苑”字样，意思说碧云洞是道家修行的宝地，即洞内供奉的主神位是道教始祖李聃（dan）。

而民工从涧水泉井下发现的石扁，证实洞内还有一尊名叫“石巨”的神仙。该石扁长40公分，宽30公分，铭文67字：“盖闻十方墓禄，开列于后，垷肖山东涧水泉而矣。功帛告俊，功德无量矣—石巨。张世杰、张固元 丁卯率领：李滨、缑得动、沈天兴、缑定海、杨大信、缑天益；住持僧尼：沈氏、赵氏、高氏。”这是一块功德碑，镶嵌于涧水泉旁的洞壁上。碑文解读：“盖”，文言虚词，通常用在句首；“十方”，道教术语，指规格较高的道教场所；“墓禄”，募捐的善款；“开列于后”，将信士名字刻在正文之后；“垷肖”，涂抹；“山东涧水泉”，即石叠山之东碧云洞内之泉。“功帛告俊（竣），功德无量矣，石巨。”意思是说募捐塑神像已完工，石巨功德无量。据《广异记》载：石巨者，胡人也，居幽州，性好修道，唐大历年间得道成仙，变成一只白鹤飞走了。长吏李怀仙闻而不信，命石巨之子焚香祈雨，果然天降甘霖。于是立庙祭祀，奉为雨神。富平自古多旱灾，众信士在涧水泉旁供奉“石巨”神像祈雨，也属情理之中。事在丁卯年，即清同治六年（1867），迄今已150余年矣。善捐信士张世杰等，似应为当地富户绅士；住持僧尼沈氏等，似为金粟山高禖祠的尼姑。

在碧云洞内，还有一通碎块状记事碑，勒石于清同治八年（1869）。碑载清同治初年，此地遭“回回乱”蹂躏，民众避难于碧云洞，得以活命。百姓感念神佑之德，遂募捐善款重修碧云岛。今之碧云岛早已破败不堪，幸得善德之士出资整修，有望恢复旧貌。

石叠山碧云岛，是富平境内一处千年古迹，承载着道教文化在当地传播的历史渊源，见证了关中重大事变的史实。且选址独特，环境幽雅，确实值得好好保护。
（2016.5雨日写于富平到贤，2020.4修改于北京，摄影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