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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文化] 故里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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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21 23:30: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陕西渭南
故里王惠
文 / 巴漠

      在我的印象里,我们立地山下的这个小村子,几乎全是王、惠两个姓氏。尽管姓氏不同,可老人们嘴边常挂着一句话:王惠不乱辈份。这不乱辈份的缘由,我无从说起,可无时不感到它的存在。王姓内部辈份暂且不论,单那惠姓,与我同龄的人,每当我提起,爹都会说你把他(她)叫爷(婆)哩。原只想在王姓里,咱辈低言微,没承想,既便在惠姓那里,我也乃孙辈焉。从祖辈那里存在的辈份因袭,竟那样鲜明地存在着,的确森然不可侵犯,我这孙子壕里的人,自然见了人家,只有心恭,断不敢造次,不然一句“你这娃没大没小,竟然敢对你爷(婆)这样说话”,就让我哑然。更甚者辈份高于我者,竟有年龄比我小许多甚或光屁股孩子,辈份的格次与无奈,竟至如此,让我无语,更不敢遑论那些老爷老婆辈了,无不明证辈份已经渗透于村人骨髓了。王姓和惠姓这种辈份不争事实,并不是表面的应付,而是发自肺腑,这从被叫者的心花怒放与叫者的虔诚里足以看出。我常纳闷,这两个并行不悖毫无血缘的姓氏,人人言谈中总会显出亲切与关照,隐约着某种亲情,不知究里,也不能贸然问人,只得存疑备考。随着日子流失,这个问号与时俱硕,毕竟王惠两姓不同源不同宗,却辈份不乱,亲情有加,的确迥于寻常。你看别的村子,不同姓氏间,辈份只是礼貌乱称,断没有如此严明,而且逢年过节,各自祭祖,居住也有分别。而我们村王惠杂居,其乐融融,就连过节祭祖,先人公坟也比邻而处,融合一起,亲密无间,不由我心叹服,深以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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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些年过去了,间或会想起王惠两个姓氏间的谜团,毫不刻意探寻,只偶尔思之,觉得存在就是合理,稀里糊涂亲密着,也是一种幸福。有一天,巷邻惠洛民先生来县城办事,顺路到我办公室闲聊,无意间又提及王惠两姓间缘源,引出心中宿疑,觉得这次遇对了人,正好问问。惠洛民先生在村里做纸扎生意,偶尔舞文弄墨,他可是乡里远近闻名的旧文儒惠永哲老先生的儿子,不容怠慢。我们那里人都知道,老一跑人中,提及惠永哲老先生,人们多是仰慕,尊称“三先生”,那可真是学富五车,如雷贯耳的人物。生活中的三先生,在我眼里,永远蓄着山羊胡,头顶瓜皮貌,戴着一副老花镜,常在巷子里颤颤巍巍地走过,浑身似乎抖着子乎者也,脚下也会踩出一篇好文章,书法同样了得,加之嗜书不倦,常夜里读古书,看到兴奋处,朗然笑出,成了村里人常常谈起的掌故。我与三先生有缘,因为小学和初中阶段,老先生在学校操场或戏台上书写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八个大字,无论早上跑步做操,还时上体育课,总会黄亮地晃在眼前,让我不由念起三先生。说心里话,三先生也算我的老师,刚上小学时顽皮,加之娘去逝不久,家里无人管束,生产队做会计的爹忙于队里事务,我和妹妹们常饥一顿,饱一顿。那时县剧团常在乡下招小孩,爹便想让我考县剧团,那里有人管教,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吃到乡下人梦寐以求的杠子馍。可要考县剧团,就得去学一段戏,三先生多才多艺,也会古戏,爹让他教我。记得三先生教我的是一段秦腔折子戏《苟家滩》,戏词犹在脑海:“母亲在家对我哎嗐讲,言说爹爹丧无常,催马来到军阵上,要与彦章战一场……” 。那时不知彦章是何人,干啥的,只知道唱了他就能吃杠子镆,因而学戏时一心只在馍上,稀里糊涂地学,全然不懂什么音律,只抻了脖子,尽嗓子吼,吼得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全然不顾。后来去老县城剧团考试,依样乱吼,考完后我与爹拜见了一位姓胡的女副县长,她是爷爷旧社会拜把子兄弟的女儿,她姓胡,待人热诚,听爹说我考县剧团,笑了笑,出了几道小学数学题,我迎刃而解。她摸着我的头说,这娃是念书的料。最终爹听了这话,打消了让我学戏的念头,我虽没吃上杠子馍,却有了这段与三先生的师缘。因之看见惠洛民先生,总会想起三先生的情形,心地潮潮地。惠洛民先生依辈份,至少在老爷辈上,三先生则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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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先生学识渊博,惠洛民自然传承乃父慧根,虽念书不多,但在村里也算半拉子文人,对乡间旧事了如指掌,活脱脱一本故里典故,其所言王惠两姓情形,自然可信。据他讲,王惠两家祖辈的确有亲缘,王姓先祖乃惠姓舅家表兄。大约明初时际,当时因朝延人口迁徙,抑或逃荒,刚刚成年的王惠两位表兄弟,随着人流,从人们皆知的山西大槐树下,一路奔波,迤逦来到频阳北境立地山下,两兄弟实在走不动了,躺在山下大石上歇息。只见这里林木繁茂,溪水潺潺,风光旖旎,紫气氤氲,确是居住的好地方。两位表兄弟商量后,就在这里住下,建屋劳作,同甘共苦,繁衍生息,荫泽子孙。历经多少代,两姓辈份从未乱过,也几乎互不通婚。因了先人的福泽,立地山下的这块风水宝地,渐渐成了气候,家兴业旺,往来的旅人或北上铜川拉炭换瓷器,或南下做生意,多在这里歇脚休憩,渐渐成了镇点,人们称这个地方为底店,山上也有了一个与之对应的歇息地叫做上店。计划经济时期,这里曾是频阳境内最大的一个村落。听了惠洛民先生这番话,我的心中谜团随之解开,竟为故里王惠两姓的和睦相处,世代乐融而心生感动。惠洛民先生举手投足间有着三先生的影子,不由让我想起昔年与三先生的点点滴滴,觉得斯人作古,风范宛在,便与惠洛民先生谈及,一块唏嘘,感慨系之。惠洛民先生告诉我,前段时间,他为纪念父亲,写了一副对联,还让人勒石刻碑。其上联:积懿厚涵承祖训;下联:勤耕笃学达家声。我虽喜欢对联,可对其研究不多,不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但我觉得下联“达”字不如改作“传”字,就惶然说出我的看法,他略作思考,亦以为善,只是叹息对联已让人镌刻好了,无法修改。我安慰他说,“达”也不错,这副对联贴合三先生实际,耕读意味浓厚,实为坊间不可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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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完对联,惠洛民先生忽然拍了一下脑门说,差点忘了一件神奇的事,事关王惠和惠姓祖坟。望着他兴奋的眼神,我也起了兴致,忙问怎么个神奇法?他这才娓娓道来。据老辈人说,王姓祖坟里,长了两棵树,一棵槐树,一棵柏树,神奇的是,那槐树竟抱着柏树,就如最初来到这里的王惠两个表兄弟,偎怀相抱一般,宣示着浓浓亲情,也似乎隔空对应山西那棵祖槐。惠姓的祖坟里,赫然长了棵柏树,这树最粗的那根枝膊下,生了一串形似莲灯的隆起物,被人们称作“九莲灯”,吉祥隽永,多子多福,也有承荫外家的深蕴。树犹如此,乌鸟私情,感天动地,不能不说造化神奇了。虽然两姓祖坟的树木现今都不在了,可彼此之间的辈份延续不绝,世代和睦于先祖的初创土地上,恪守初念,同舟共济,相携共勉,不离不弃。一个地方,竟然有着这样两个亲远情深的姓氏,不能不令人为之敬叹了! 2019年4月15日夜写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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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巴漠,省作协会员,《中国小康》杂志签约作家,《作家世界》特约撰稿人,富平人文化顾问,曾在省内外各种刊物发表论文、散文、小说近百篇,出版作品一百二十余万字,著有诗文集《驼铃声声》,文论集《跋涉集》,长篇小说《火山口》(陕西传媒网连载)、《黑石村往事》,小说《白马道》获中华文学星光大道、“今古传奇”第二届全国优秀小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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