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富平的石灰生产
文/王克定
在建筑材料中,无论过去的土木砖瓦结构或今日之钢骨水泥结构,石灰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且其性热烈质坚切,色青白,大有仁人志士之风。难怪明代民族英雄于谦引以为喻,留下了千古名句。
富平的石灰生产,已有其悠久的历史。一些村名和地名的命名都是跟石灰有关系的。比如,灰刘村就是因盛产石灰而得名:小惠的石灰道就是历代石灰南运关外及省城的通衢大路,在旧县志上对我县的石灰生产只这样简略的提了一句:“石灰傍石川河出”,这未免对本县的石灰生产简单化了。但从一些古老建筑和碑文中可以看到,事实上早在唐代建造定、元、简、丰等陵墓之时,我县就已大量筑窑烧灰。这些陵墓的建造亦是以本地石灰为主,明代重修西安城墙工程中,高平亦承担了石灰之供应任务;清初建造满城时也大量用富平的石灰。据灰刘村当地老人讲,在这次供用石灰的过程中还有一段不幸的插曲:当时,逢天雨连绵,石灰转运不通,以致延误施工,为此,把灰刘村四人拘捕,甚至其中还有一二人死于监牢。当时富平人(尤其是灰刘人)对此大感不平,遂具情上诉,使当局查明事实真相后亦不能不予以昭雪和抚恤。同时灰刘村也因此而得到在富平烧灰之专利权,即在富平地面,所有想建烧灰者都得事先取得灰刘家的许可,否则,他们将有权制止,或毁其窑,或扬其灰,甚至发生械斗,但实际上,各地烧灰者亦主动尊灰刘家为富平石灰生产方面的老大哥。在关于一般石灰的事务中,对这位老大哥都采取退避三舍的态度。然而,这种无权威性的制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即自然而然的因循效尤了。 石灰之生产,颇为艰辛。过去由于通向碳井的路窄狭,山路崎岖、一般都是用驮骡运碳烧灰,一个好的驮骡,每次充其量驮上一百六七十斤,就算很满意了,而起早贪黑才可每日往返一次,而三灰一碳之比,其用量之大,驮运之艰、就可想而知了。到清末民初,东北白水一带大煤矿问世后,才渐以大车代之。作为石灰之原料的石头,也各有取法:在西北庄里和东北老庙沿山原料石、石灰窑、石灰粉、石灰块一带,多取于旧河床面之乱石(也有炸山取石的),沿石川河一帯则以该河之鹅卵石为原料,唯独灰刘一带用凿窖取石之法。一般在深于地面三至五丈的石窖中挖掘捞取。由于各地取石方法和石头之质量不ー,因之,石灰品质亦各自不同:在东北沿万斛、金粟山麓一带,因取石于经长期日晒雨淋,暴露于地面之乱石,故此,所产之石灰,差不多在每个灰块之端,都带有一片黑色焦灼的疤痕,人称之谓焦头灰。其灰性猛而烈,一经水泼即发出哔哔之声,犹如鞭炮齐鸣。这种灰在建筑中一经与砖瓦接触,立即可干结、一般非快手工匠轻易不敢挂灰砌墙。加之这种灰在建筑中易于破裂,故此,在大型建筑中人们不喜采用,而多用于造纸业中,作腐蚀剂用。灰刘村一带之石灰,由于用料为暗石,其性平而韧,在建筑中是较理想之灰料。其灰块均是赤黄色,故人称之黄皮灰,灰之品质最佳,色如赤金,声如玉罄,轻如棉团。石川河一带如西教场等地之石灰,因以较小型鹅卵石为料,所以,一般都采用煤并锻烧,这比其它地方纯用碴煤的成本就大大降低了。其灰块大小匀称,性凉,呈粉红色,人亦称之谓红皮灰。
富平石灰之信誉,在陕、关一带颇享盛名。但在十年动乱以及之后若干年中,由于党风及社会风气之不正,营私舞弊者大有人在。因此,在这段时日里,所有石灰都是以本论量,不分生、熟、碴、灰,混装出售。以致使富平石灰之信誉扫地。三中全会后,特别是近年来,上述情况,已基本扭转。而且多改为快窖烧制。技术的改进,料石的采选,其质量已超过过去水平,且成本、售价都有下降趋势。
198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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